黑帽子蝙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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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treasure:古魔镜
「它展示他们最渴望的东西，也见证他们得到」
         哈利一直在躲着德拉科，德拉科也不想面对哈利。每天他们都会不可避免地碰见——你不可能完全躲开一个和你同在一个学院，并且睡在一个寝室的人。可是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低下头，或者与旁人讲话，似乎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是可怕且让人忧伤的。那时就算他们表现得多么不甚在乎，可是他们不仅知道自己，还知道对方有多么痛苦。
         又一次相遇时，他们假装没看见对方，就这样走过去。在身体触碰的一刹那，他们都感到了对方的僵硬。德拉科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，而哈利紧紧地握住拳头。罗恩无奈地说：“老兄，你和马尔福碰到的时候，周围的空气都冷了。这几天你整天阴沉沉的，都快变成斯内普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是啊，哈利。”赫敏担忧地说，“你不肯告诉我们你们冷战的原因，可是自己又变成这样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哈利一句话都没有说，他只是沉默。
         他们怀揣着各自的心事，临近圣诞时，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。
        但这对他们来讲都是难以忍受的。无论如何，德拉科和哈利都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。可是，那件事后，一切都趋于沉默和压抑。
        他们都在留校名单上签了名，因为查理，罗恩和双胞胎也留了下来。哈利不想回女贞路，而德拉科因为一些原因——卢修斯给他来信了，告诉他圣诞节不要回来。
        德拉科的留下——或许对双方都如此，让他们都觉得圣诞节不会很好。他们得一同庆祝，可是他们在各自的忧愁和害怕中，无法挣脱。每个夜晚都可能成为无眠之夜，在漫漫黑夜中，他们审问自己，抓紧了心脏前的衬衣。
         哈利最近一直和罗恩赫敏在查关于尼可·勒梅的事情——为了阻止，也为了让忙碌充塞大脑，但是他们怎么也找不到。而德拉科，他总是挑他们不在图书馆的时候寻找关于他的事迹。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那个人一定和邓布利多有联系，或许合作过，或许是朋友。那么，从邓布利多的方面入手会更容易。但是，虽然目标明确，但是赫敏实在很勤奋，每个课间都不放过，他很难找到时机去图书馆。所以，他现在也只翻了几本关于邓布利多的书，那些书厚得出奇。他一直在想哪里有关于邓布利多的生平最直接的介绍。可是想着想着，他便想不下去了，不沉浸在书本中，他就会想起魁地奇后的争吵。
         从他的梦中，他知道，他们三个也没什么进展——当然了，如果去翻《二十世纪的伟大巫师》，他们当然只是浪费时间。邓布利多都一百多岁了。
        而他的梦中，自己的身影少了很多。
        放假了。赫敏离开了霍格沃茨，哈利和罗恩玩得很开心，巫师棋棒极了，在下它的时候哈利什么都不会乱想。所以图书馆空了很多。德拉科终于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关于尼可·勒梅的事情。但是有关邓布利多的书实在太多了，所以他还是一直毫无进展。
         因为太忙了，德拉科甚至忘记了圣诞节的到来，早上他醒来时，看见那一堆包裹十分惊讶。喔——圣诞节。梅林啊，他竟然忘了圣诞节！
        哈利还在睡觉。德拉科不想面对他，可是他知道他从未收到过什么好的圣诞礼物。这个礼物在一个月前德拉科就准备好了，但是他忘了给他。
        好吧。他想。德拉科轻手轻脚地取出他早已准备好的一份礼物，塞在哈利床脚边一小堆包裹的最底下。说实在的，那堆包裹比起德拉科的，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        然后，他选择回去拆他自己的包裹。嗯，妈妈的书，爸爸的书，还有他各个亲戚的……书，难道他们不会寄点别的过来吗？德拉科看了看卢修斯给他的书——《阿兹卡班入狱罪犯记录及其罪过》和《阿兹卡班的建立及历史》。好吧，他知道是谁让所有人都寄给他一大堆书了。
        不过，他的一个在法国布斯巴顿的表姐给他寄过来了一件隐形衣，还附上一张纸条：“德拉科，这是一件只可以隐形的衣服，说实在的，我本想着要一件像波特家那样特别的隐形衣，但是那是独一无二的。卢修斯叔叔要我爸爸妈妈都给你寄书，说越厚越好，但我想我没必要这样。这是我在学校里的同学送给我的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真的用得到吗？
        还是把它寄回家吧，学校里应该不用。
        然后是一个礼盒，上面挂着一个标签，没有说明是谁送的，但是写着“给小龙”。德拉科拆开来，他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玻璃盒，里面装着一条蛇。喔，他还是把它藏在床底下吧，只要给它吃的就可以了是吧？
        这真的不太好寄回去，放暑假时带回去吧。
        最后还有一个纸包。看形状估计又是一本书，但他想不起来这应该是谁送的。他把它拆开来，里面是一个很古朴的盒子，盒面上写着“英国魔法界秘辛”。他好奇地打开，盒子里有些纸片小人。当他看过去时，它们站了起来。它们各穿着不同的衣服，里面传出一个声音，随着声音，他们开始动作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很久以前，世界上还没有魔法，但世界上并非没有人拥有魔法天赋。一个名为梅林的少年，发现了他的一点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这个盒子里有关于大魔法师梅林的事迹？德拉科思索着。然后他听见哈利的声音：“早安，德拉科……”显然是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的声音。但是当他们都意识到了这句话，气氛变得十分尴尬。哈利僵硬地躺在床上，无意识间抿了抿唇。德拉科收起一大堆礼物，一言未发，匆匆跑向图书馆。
       他走得太急了，甚至没听见哈利那声“等一等！”。而哈利则在琢磨着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对德拉科的言语，到底……哪里出错了？
        德拉科一直跑到图书馆门口才停下。借了几本书后，他回到了寝室，没有人。他翻着书，但是心中乱极了。他为什么要跑？他到底害怕什么？他把书合上，算了，既然圣诞了，那么就放松一下。他拿出早上的盒子，把它打开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梅林发现他有些奇怪的能力，这种能力有时使他烦恼，但是这不影响梅林享受这能力带来的便利。他越用越娴熟，很快，他的能力就十分顺手了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有一天，他遇见了一个少年。那个少年名叫阿托利斯。他是个很有力量，而且很有野心的少年。他是当今尤瑟王的儿子。梅林第一次见到他，就对他说：‘你会成为大不列颠的王。’而少年十分爽朗地笑了：‘那你会是我最亲密的……魔法师。’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 这真是有趣的故事，德拉科兴致很浓地盯着小人表演，听着梅林的故事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称为秘辛。
         他回去时，罗恩和哈利已经睡下了。他也上了床，虽然晚饭只吃了点布丁，但是他不关心肚子空空的感觉，而是回味着梅林的故事。
         然后，他听到一点声音，似乎有人下床了。他睁开眼看了看——是哈利。哈利下了床，抽出一件银色的衣服。他把自己裹了起来，然后，德拉科惊讶地发现他消失了。
         隐形衣。德拉科皱了皱眉，他觉得哈利离开了房间。他也下了床，穿了几件衣服，他看不到哈利，可是如果哈利戴上了他送的礼物，那么他就可以找到他。那是一条绿宝石项链。那个东西有一些保护作用，还有感应魔法。德拉科感觉到哈利在禁书区。他赶忙想过去。然后他又感觉到他离开了那里，他走到一条走廊。德拉科尽快跑了过去。他知道费尔奇和斯内普教授在寻找哈利，他看见了他们。他偷偷躲在一处，直到他们离开，他走进那条走廊。然后走进哈利在的房间。那是一间废弃的教室。正对着门，有一面气派的镜子。他知道哈利在哪里，他刻意绕开他，凑近了去看那面镜子。顶部刻着一行字：厄里斯 斯特拉 厄赫鲁 阿伊特乌比 卡弗鲁 阿伊特昂 沃赫斯。
         厄里斯魔镜！德拉科皱着眉头看着它，这是一样会使人沉迷于此的东西。它会照出内心里最渴望的东西。
         德拉科看见了他的父母正向他微笑，看起来很自豪的样子……然后这里显现出另一个人的样子，乱糟糟的黑发，绿色的眼睛，他也微笑着……哈利。德拉科心里升起一种压抑，这么多天……他觉得难受极了，他不知道，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？为什么？为什么？
         他觉得他快疯了。只有不断去找尼可·勒梅的信息，才能不让他觉得忧伤。见面了一句话也不说，连眼神都不敢直视。他只能在厄里斯魔镜里和哈利愉快相处了吗？
         他还记得他入学前的期待，他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。
         不，不行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哈利。”
         空气似乎动了一下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厄里斯魔镜里，我看见你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……厄里斯魔镜是显现人心里最深的渴望的魔镜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知道你在。”
         黑暗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男孩的样子，他扯出一个笑容，说：“怎么样……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糟？”
         德拉科摇了摇头：“虽然品味还是很糟糕，但是至少不是板着脸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哈利的笑容变得灿烂：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？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大概……斯内普教授的坩埚炸了？”德拉科想了想魔药课哈利对斯内普教授的坩埚的目光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嘿！”哈利打了他一拳，“我看见我的家人们，还有你——一如既往的欠揍脸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德拉科被他打得有点疼，吃痛地叫了声，又回击了一下：“你下手不能轻点！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感觉怎么样啊，德拉科？”哈利没有理他，而是问道，“你有想我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没有。”德拉科回答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德拉科，你可是格兰芬多。”哈利看见他挑起眉毛，眼神移向别处，嘲笑他，“你太别扭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好吧。如果你认为我们和好了，”德拉科说道，戏谑地看着哈利，“不如来个拥抱？”
         但哈利笑了，他张开双臂，搂住德拉科的肩膀，并说：“友谊万岁，德拉科～”
         厄里斯魔镜再没能得到他们的目光，德拉科沉默着回抱了他。一切，都融化在温暖中。
         古老的魔镜，见证着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哈利，你太不够意思了。”罗恩听了哈利的讲述，生气地说，“你该把我叫醒的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得了吧，韦斯莱，我敢保证，你一定会被这镜子迷得移不开眼。”德拉科不屑地说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哈利，我还是比较怀念你和他冷战的时候，那时可比现在清净多了。”罗恩恼火地瞪着他。
         “罗恩，德拉科是对的，那个镜子里只会照出内心最深的渴望，但不是真的。”哈利摇了摇头，“我真的不怀念那段时光。说起来，德拉科，今年我收到了点礼物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知道，”德拉科看着哈利的脖子，“你把它戴上了，然后我才能找到你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喔！”哈利显得有些吃惊，“天哪，这样我去哪里都瞒不住你，德拉科，你送的是什么礼物？！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它是可以让我感觉到你的位置的项链。怎么，你还收到了别的什么？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是啊，隐形衣，据说是我爸爸的东西。海格送了个笛子，德思礼家送了五十便士，韦斯莱夫人送了毛衣和软糖。赫敏给了我一大盒巧克力蛙。”哈利拿出一个巧克力蛙，“给，必须拿走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德拉科接过，撕开包装，里面掉出一张卡片，是莫佳娜的一张卡片。他看了看反面的简介，然后忽然想起这或许就是最简洁的生平，他不禁笑了起来——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卡片！
        “哈利，你还有巧克力蛙吗？”
 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哈利拿出一个来，“这是最后一个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德拉科快速地拆开，他祈祷这最后一个会是邓布利多的画片。里面掉出来了一张卡片，哈利拿起：“邓布利多的。”他看着画片，然后倒抽了一口气：“尼可·勒梅！”
        “炼金术。”德拉科念出上面的词，“我想我可以问一问我爸爸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寄信给赫敏怎么样？”罗恩提议，“她应该读过这类书——她几乎什么都读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不管怎么样。”哈利微笑着，“至少我们有了线索。这肯定会快很多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有想过，为什么要做这些吗？”德拉科想了想他这么多天的寻找，问道。
        “一切都很巧不是吗？”哈利看着德拉科和罗恩，“我想，因为我是大难不死的男孩？”
        “喔——伟大的打败黑魔王的男孩。”德拉科戏谑地笑道，“一定要履行他的神圣使命。怪不得分院帽把你分在格兰芬多，你从来不想一想后果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反正不知道。”罗恩嘟嚷着，“但既然知道了，去做一做怎么了。又不危险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不一定——”哈利回想着昨天的事，“我昨天去看那个魔镜时，感觉眼睛都移不开来，要不是德拉科进来，我有可能看一个晚上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？”罗恩趴在桌上，“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他们最后还是一起去找厄里斯魔镜。如果你想问马尔福和韦斯莱如何相处，请听一听救世主的答案：“拜托，罗恩，我当时很慌，记不得在哪里了，德拉科比我更熟悉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为了防止救世主走丢，德拉科还是去了。虽然他本人根本不同意。他们打开门，那个华丽的大镜子还在。罗恩迟疑地站在镜子前，然后逐渐张大了嘴巴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喔，韦斯莱，你看起来傻极了。”德拉科斜了眼罗恩，然后歪着嘴角嘲笑道。
         罗恩艰难地把目光移开镜子，他兴奋地对他们说：“我——我是男学生会主席——还是魁地奇球队长呢！”
         “这么说，这就是你最想要的？”哈利说，“我看见的是我的家人们——昨天还有德拉科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是啊——和好后，我也看不见你了。”德拉科点点头，“不过，韦斯莱，你的愿望真是——”
         “那又怎样！我敢说你也差不多！”罗恩气恼地盯着德拉科，这讨厌的虚荣的马尔福肯定也想要这些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孩子们。”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，他们回头一看，长着白色长胡子的邓布利多正对他们微笑，“小声一点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们全噤了声，微微惊讶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我想，你们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，就像之前千百个人那样。”邓布利多依然微笑着，“但我很高兴，你们没有沉浸于此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邓布利多教授，我可以得到一块魔镜吗？”德拉科看着魔镜，问道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，小马尔福先生？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觉得我不会沉浸其中，但很多时候，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，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你想要什么。是什么让你如此疑惑？”邓布利多温和地问道。
        “这是一个涉及隐私的问题，教授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无论如何，沉湎于虚幻的梦想，而忘记现实的生活，这是毫无益处的，千万记住。”邓布利多微笑着，“过两天，它将到另一个地方，所以，抱歉，恐怕我无法回应你的恳求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，教授？”哈利问他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它有自己的使命。”邓布利多教授回答，“好了，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？”
         他们匆匆赶回宿舍，邓布利多目送他们，眉头皱了起来：“小马尔福先生，有什么秘密啊……”